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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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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茶水間,司博開了袋茶包,聽見女同事們湊一塊兒聊天:“小唐總今天帥得沒邊兒了,不會是要出去約會吧?”

陳嘉熙倒了半袋白砂糖,攪了攪杯子裏的咖啡:“小唐總剛才突然問我業餘時間搞什麽娛樂,不會是想約我吧?”

女同事拍她一下:“想太多吧你,也就隨口問你一聲。”

陳嘉熙嘗了口咖啡,還是太苦,又把剩餘的半袋倒進去:“我平常也沒什麽娛樂,只對愛情抱有美好的幻想,就說我愛看小說。”

“你看什麽小說?”

“身為一個初入職場的實習生小白,當然喜歡近水樓臺的,”陳嘉熙一字一頓,鄭重其事道,“霸、道、總、裁。”

女同事切了一聲,轉頭又道:“不過這很符合咱們大老板的脾氣。”

幾個人嘻嘻哈哈樂得不行,司博接完開水準備出去,被陳嘉熙拽了把袖子:“誒司助理,小唐總今天是不是有什麽約會?”

司博每天記錄唐起的行程安排,搖頭道:“沒有啊。”

“晚宴呢?飯局什麽的?”

司博:“並沒有。”

江明成這時候從真正的霸道總裁辦公室下來,越過茶水間,敲開唐起辦公室的門:“下去吃飯?”

“好啊。”

唐起跟江明成下電梯,坐餐廳裏仍在扒拉手機,滿屏密密麻麻的字兒,他垂著頭看得很是投入。

江明成點完餐,合上菜單,想問他一句喝什麽,扭頭看見唐起盯著手機笑,好奇道:“你看什麽呢?”

“小說。”

江明成瞪直了眼,看外星人似的看著他:“什麽小說?”

唐起眼尾彎著,擡起頭說:“總裁文兒。”

江明成:“……這種東西,都是小女生愛看的吧?”

“嗯。”唐起把手機鎖屏,擱在桌上,喝了口檸檬水,淡定道,“我們部門兒的小陳愛看這種題材。”

江明成感覺自己受到了不小的沖擊:“小陳?”

“陳嘉熙。”

“她愛看,所以你就去看?”

唐起笑道:“我就是總裁啊。”

一道閃電劈下來,正正劈在江明成顱頂,他感覺有點兒眩暈,剛要開口:“你不會……”

門敲了三下,服務員端菜進來。

一道涼拌山藥,唐起提筷子就吃:“我哥不下來嗎?”

“他說沒胃口,昨晚喝了酒,一會兒我帶份蟹煲粥上去。”江明成言歸正傳,“上午我跟他聊了聊成都綜合體的項目,打算讓你這兩天過去考察一下。”

唐起夾菜的手頓住:“這兩天?”

“嗯,可能明天一早吧,或者今晚,成都公司跟政府機關單位對接得差不多了,先去看地,我會讓司博幫你安排好行程。”江明成看出他的猶豫,“怎麽了?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我今天晚上約了人。”

江明成頷首,靈便道:“那就明天。”

唐起沒立刻答應,在心裏默默斟酌了一翻,下了個決定:“明成哥,這趟差你幫我去吧?”

江明成不解:“你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有點私事兒。”

江明成一副靜待他說的表情,唐起抿了下唇,索性直言,“我想擠出點時間去談個戀愛。”

聞言,江明成都驚了:“你說你想幹什麽?”

唐起道:“我想談戀愛,特別想。”

江明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:“有交往對象了?”

“準確的說,是有目標了。”

談不上看著唐起長大,但是從高中到大學後畢業,別說早戀,哪怕出入聲色場所,唐起都從不近女色,身邊更沒有任何女伴。

所以他說想去談戀愛,江明成就像聽見和尚要還俗一樣吃驚:“陳嘉熙?”

沒想到啊,小丫頭片子居然真把小唐總給俘獲了?

“什麽?”這回換唐起楞了,怎麽扯上陳嘉熙的?

江明成極力保持鎮定:“我可以安排她跟你一起出差。”

“不是。”唐起回過味來,發現好大個誤會,他啼笑皆非,“不是,你想什麽呢,不是集團裏的人。”

“那是誰?”

“說了你也不認識。”唐起含著笑意,“等我追到人,再給你介紹。”

“你這話的意思,還不好追?”

“可能會有點難度,所以你幫我去成都唄,明成哥。”

話到這份兒上,江明成還能說什麽,哪怕戈壁沙漠都要替他去。

一回集團,江明成直破唐庚辦公室的門,砰地一腳又踢上。

唐庚窩在老板椅中,指尖夾一根雪茄,從電腦前擡了擡下巴:“幹什麽風風火火的?”

江明成把蟹煲粥往辦公桌上重重一擱,不銹鋼飯盒打的包,磕碰的動靜不小,撂話:“你弟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
唐庚猝不及防,一口雪茄嗆進肺裏,咳得臉紅脖子粗。

這反應在江明成的意料之中,他沈著地揭開蓋子,騰騰熱氣竄上來,匯報工作似的說:“在追,女的,你可以不用操心了。”

不怪唐庚這些年亂想,圈子裏玩兒什麽的都有,他弟弟今年二十六了,一場戀愛沒談過,平常又表現出對女人毫無興趣的樣子,簡直要成他的一塊心病。也有許多模樣好、家境好、品行端正且聰明伶俐的女孩兒,唐庚和江明成明裏暗裏地撮合,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,唐起一律敬而遠之。

乍然聽見弟弟有喜歡的人,唐庚嗆得臉紅脖子粗:“誰啊?我得去問問。”

“著什麽急,事兒還沒成,成了你就知道了。”江明成把粥推到他面前,勺子遞過去,“這兩天我去成都出差。”

“你去?”

“小起讓我去。”

唐庚懂了,點點頭:“行,你去。”

下午四點一刻,唐起早退了,整了整西裝踏出辦公室的門,司博攆上來,將剛打印出來的成都綜合體項目文件雙手呈上,唐起瞥了眼封面幾個大字,壓根兒沒去接,徑直繞過司博往電梯口走,輕描淡寫拋下句:“拿給你江哥。”

司博怔了一下,有些反應不及。

電梯“叮”一聲打開,唐起邁進去,按了負一層。

車子駛出大廈,拐上主幹道,這個點鐘不堵車,唐起走京藏高速,開了不到一小時。

約好的地點在村口一顆老黃果樹下,綠蔭如蓋,秦禾身上罩一件T恤,和一條洗到發白的淺色牛仔褲,腳踩一雙大出四五個碼的男士拖鞋,坐在帆布折疊凳上,跟樹下擺攤的補鞋匠聊著什麽。

她這身打扮,真是隨便到讓人沮喪,對比唐起早上在家精心捯飭一個多小時,秦禾顯然毫不重視。

只有他在當一場約會,唐起降下車窗,減速慢行,臨到近前,秦禾側頭看見他。

唐起點了一腳剎車,穩穩停在路邊。

秦禾跟他打招呼:“等一下啊小唐總,我補雙鞋,馬上就好。”

現在都什麽年代了,在唐起的概念裏,鞋子壞了換新的,根本不需要縫縫補補,他有點理解不了秦禾:“你這,未免也太省了,我看你也沒拮據到這份兒上吧?”

老人駝著脊背,腿上蓋一張皮子,臉和手黝黑,聞言咧嘴笑起來,用錐針一針一線納著鞋底,指甲縫裏都是黑色的汙垢:“她可廢鞋了,成天也不知道都往哪裏鉆營,每次買了新鞋都讓我先給她錐一圈兒。”

原來如此。

“咱們這兒派出所的好幾個同志也跟她一樣這麽幹,好了,”老人剪了線,把鞋遞給秦禾,“穿上吧,保證結實。”

秦禾蹬上靴子,掃碼付款:“謝謝洪爺。”

拉開車門上副駕,系好安全帶,秦禾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,不太像車載香水,而是唐起身上散發出來的,若有似無,還挺好聞:“附近有家火鍋店,重慶老板開的,味道比較正宗,你往前開,我幫你導航。”

過紅綠燈,再幾個轉彎,秦禾熟悉路,直接幫他人工導航。

到達目的地,街邊已經停滿了車,唐起好不容易找了個停車位,把瑪莎拉蒂塞進去。

火鍋店客源爆滿,門口坐了兩排等位的人,秦禾提前定了位置,被服務員引到靠墻角的兩人桌。

“這地方我常來,不提前預定的話,可能要排一個多鐘頭。”

生意確實好,唐起拉開椅子坐下。

秦禾掃碼點餐,拼了牛油紅鍋和菌湯鍋底,搭配必不可少的巴蜀麻辣牛肉,精品毛肚和冰川鵝腸,牛黃喉也是她的心頭好,秦禾詢問唐起:“吃腦花嗎?”

腦花這東西有點嚇人,唐起說:“你要吃就點。”

秦禾頷首,又埋頭勾了幾個菜,葷素搭配著下單。

沒一會兒,服務員動作麻利的端上來一打冰啤,秦禾拿啟瓶器開了兩瓶,給唐起倒上。

蘸料需要自己去調料臺取,秦禾像個東道主一樣招待他:“你吃香油碟還是麻醬?”

“香油碟。”唐起脫下西裝外頭,疊起來放在衣簍裏,單穿一間絲質襯衫,解了袖扣,袖子挽在手肘,站起身,“我去吧,你吃什麽?”

“我自己來。”秦禾跟他一起去的小料臺,端了香油碟和一盤幹辣椒面。

準備往回走,過道邊傳來一個男音:“禾姐。”

秦禾偏頭,笑著招呼:“欸?小賀。”

“你也來吃飯啊,等到桌了嗎?要不一塊兒唄。”

“不用,我們就坐那邊。”

小賀看向唐起:“這位是?”

“哦,”秦禾特別隨意的介紹,“我弟。”

唐起剛要禮貌地打聲招呼,被秦禾兩個字堵住了嘴。

小賀有點驚訝:“你什麽時候多出個弟弟啊?”

“不是親的。”唐起補道,急著跟秦禾劃清界限,“沒血緣關系。”

“不好意思,借過一下。”後頭有服務員傳菜,過道比較狹窄,秦禾便跟唐起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鍋底端上來,開了火,秦禾攪著碗裏的醬料說:“剛才打招呼那個是我們殯儀館的火化工。”

唐起頷首,目光朝那邊瞥去一眼,很年輕的小夥子,看上去二十四五歲,國字臉,樣貌平平。

“來,小唐總,”秦禾端杯子,“先走一個。”

唐起幹了,一杯冰啤從喉嚨一直涼到胃裏。

紅鍋沸騰起來,秦禾夾肥牛進去燙:“其實不太辣,你可以試一下。”

店裏人聲鼎沸,唐起沒動筷子,等著他那鍋清湯:“你這趟去H市有什麽發現嗎?”

肥牛幾秒鐘燙熟,秦禾撈進碗裏:“那個太極水的位置,就是貞觀老祖的埋祟之地,我在地下十幾米的位置發現了一棺祟靈。封印還在,沒有破損,壓得依然結實,跟密雲碑樓的情形差不多,是用槐木棺倒葬的形式,目前看來應該出不了事。但有一點,棺身上畫滿的符文與龍脊屍瘞裏的祭文一模一樣,也就是我手腕上的這種。”

唐起隱約記得把疫鬼重新鎮入地脈的時候,它們慘叫著喊了幾句:“向盈所謀千年,祭出了你——”

“她會去找你!”

“她會去找你——”

秦禾這些天也在反覆回想這番話,聽起來就像個布了千年的局,可是真的有人能算計到千年之後嗎?

世事無常,中間稍微出點岔子,就能導致計劃翻車。

但是千年之後,龍脊屍瘞確實祭出了秦禾,這是否是那人所謀千年預期的結果?

如果是的話,那人成功了,秦禾道,“可是誰會來找我?帝後向盈嗎?千年前的人,應該早死十七八遍了吧?爛成骨頭化成灰,怎麽來找?變成鬼還是投身成人?找我幹什麽?”

這些問題唐起一個都回答不上來,他只能根據現有的信息分析:“帝後向盈本該以自身封印疫鬼,最後卻找了個無辜的人頂包,替她犧牲,所以她後來去了哪裏?又做過什麽?”唐起蹙眉,思忖道,“我在想,向盈當年知不知道她找來頂包的人懷有身孕?如果真的是個陰謀,有沒有可能她為了祭出你,故意找了個身懷有孕的人?”

秦禾怔住,被唐起一語點醒。

明明是去獻祭赴死,為什麽要穿一件百子衣?墓頂上又正好成了埋嬰之地?埋了上百具嬰兒的骸骨,滋養著古屍肚子裏的陰胎,不可能是種巧合吧?

秦禾抓了抓頭發,去倒酒,一打酒已經喝空了,秦禾叫來服務員,又點了一打,東西沒吃多少,全靠聊天下酒了。

四周架著火鍋,全都撲通撲通冒熱氣,室內溫度拔高,唐起扯松領帶,解開兩顆扣子,他喝酒容易上臉,皮膚被酒精催紅了,裹在絲質襯衫裏,白裏透粉。

露得不多,像染著欲色。

秦禾瞥他敞開的領口,只一眼,酒精就上頭了。

那種目光騙不了人。

唐起忽然意識到什麽,身子微微前傾,試探性的,擡手摸到第三顆紐扣上,秦禾視線落下去,盯著他的舉動,突然咽了口唾沫。

怎麽說呢?他覺得秦禾可能有點饞!

仿佛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,唐起笑盈盈地說:“要我把衣服脫了嗎?”

秦禾怔了一下,隨即笑起來,胳膊撐在桌上,支著下巴看他:“好啊。”

她絕對是個爽快人,但大庭廣眾之下,扣子是不可能再解的,唐起道:“這裏人太多,怪難為情的,要不去車裏,我脫給你一個人看。”

這席話,簡直快把秦禾聽醉了,她在桌角掃二維碼付款,跟唐起前後出了火鍋店,往停車位的方向走。

臨到近前,車燈閃爍兩下,是唐起按了開鎖鍵,秦禾的手摳在車門把手上,忽而頓住了問:“你真脫嗎?”

唐起近距離問她:“你想看嗎?”

秦禾給他招得熱血沸騰的:“看一眼。”

唐起扣住她的手,直接拉開車門。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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